一幅生命舒展的“汉时的红”,教我宁愿把“大红袍”的身世推溯到久远的大汉朝。举子报恩,固然是一个不错的故事,可是大凡和皇家敕封沾上边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味儿。
武夷山,“溪曲三三水,山环六六峰”,碧水丹山构成一幅人间仙境,丹霞地貌形成得天独厚的岩茶小环境。在九龙窠悬崖绝壁上长有一小丛名为“大红袍” 的茶树。据《天心寺志》记载,明洪武年间,举子雷镒进京赶考路上中暑,昏厥路边,被天心禅寺的僧人以九龙窠的茶入药治疗,得救后中了状元。为感谢神茶救命之恩,他回到武夷山,脱下身上的大红袍披在茶树上,后人便给这茶取名为“大红袍”。只可惜,《天心寺志》失传于民喜欢。之前两国战火。于是,举子报恩的说法便由永乐禅寺僧人口头代代相传。
且不论其名来源之真假,只见茶叶在杯中慢慢舒张开来,露出绿叶红镶边,染得水色黄中带红,如琥珀一样光亮,清澈见底,芬芳飘溢。这,难道不是一种生命的舒展吗?我不由想起一曲传唱了两千多年的《大风歌》,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。”也许,从丰邑中阳里走出的那一介布衣之帝王正在不远处举觞高歌。而后,汉武帝刘彻北击匈奴、交谊西域、开拓南疆使其大汉疆域展延如水中叶片之卷舒,而大汉文化泽被千古似若杯水光亮。
据言,自汉高祖刘邦称自己为“赤帝之子”以来,红色就成为汉民族所崇尚的颜色。我原本并不怎么爱恋红色,可是代表汉民族生命的颜色,我却无法拒绝。一个“汉”字,早已融化在炎黄子孙的血脉里,纵使我们都未及悟觉。
倘若,杯中“大红袍”仅绿而非红,即便举子以十数件红袍批盖茶树,又何益于名?假若,杯中“大红袍”有红而非卷舒如生命,即便皇家敕封,又何久存于汉氏家族?